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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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第1页）

造梦者亦是童话的守卫者，身为造梦者，或许爱丽丝本人才是最相信的那个。

因此，那些留存于源石技艺中的奇妙梦境也跟着落到了伊恩的身上。

他在后半夜就沉沉地睡过去，连投影是在什么时候消失掉的都不知道，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却已经是在临近中午的时候了。

伊恩坐在床上，外面阴沉沉的天空带着一股湿润的水汽，压住了飞扬的尘埃。

他的内心莫名的空落，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心稍纵即逝了，可当他攥紧手却只抓住了空气。

他只能记起昨夜梦里的一些记忆残影，如同童话一般——或者更浩大——他看到了宇宙星海，包裹着行星的星云，绚烂的色彩在他的眼前缤纷炸裂，一些窃窃私语好像在距离他很近的地方，但是隔着一层薄雾，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清。

伊恩简单地解决了自己的午餐，就又走出病房——他看到马特戴着耳机在听广播里的内容，因此没有打扰对方——今天天气不好，连带着长廊都被染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颓废。护士们的步履匆匆，在一些伤兵的身边停留，包扎伤口时的痛呼被他们压抑在喉咙里，到处都只有低声的窃窃私语。

孩子们倒是什么都没察觉到，他们远远地看到了伊恩的出现，马上就跑过来将他围住，叽叽喳喳欢快地说：

“伊恩你知道吗！我们昨天居然做了一样的梦！”

“见到了大城堡！”

“有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在里面！”

“那明明是个大哥哥——他头上有猫耳朵、还有尾巴——他还请我们吃糖果了！”

“城堡好漂亮，就像昨天伊恩说的故事一样！”

伊恩揉了揉他们的头发，目光柔和。

爱丽丝为了寻找玛佩尔·格林来到罗德岛的不久后，就经常有孩子们在角落里讨论他们昨晚的梦境。彼时孩子们还不太敢接近那位表面上带着几分高傲气的菲林族，但那些甜蜜的，足够让他们在痛苦治疗后汲取能量的奇幻梦境很好地抚平了那一点小小的胆怯——就像现在这样，他们看起来要比昨天更高兴点。

“那听上去很有趣，”伊恩说，“所以今天还想听故事吗？”

小萝卜丁们用力地点头，拥簇着他坐到一条长长的破旧沙发上。

但金鼻烟盒的故事才讲完一个开头，伊恩就看到汉娜匆忙地跑过来，脸上的表情紧绷，显得刻板而严肃。

“先回去，孩子们，还有苏珊娜，”汉娜蹲下身对那位哥哥待在前线的女孩儿说，“去找你的莉娜阿姨，她在休息室等你。”

“怎么了？”伊恩问她，在孩子们都离开之后，长廊又恢复了一开始的那种颓唐破败的氛围，就好像阳光从未照进来过一样。

他以前见过这样的场景——好像海马效应开始在他的记忆碎片里运作，又好像他再度回到了那座燃烧着的城市，切尔诺伯格里所有的游魂都伸出手扯住了他，将他往回拽。

“我们得撤离了，那些哨兵已经过来了。”汉娜说，眉头紧皱，嗓音压低。

她想让伊恩回到房间里，但伊恩望着窗外看了一会儿，阴暗的地平线那头似乎有什么在攒动，令他感到不安。

“昨天晚上他们就停下来了，但这边一直没有接到消息，我还以为是他们撤退了，我早该想到的，那可都是哨兵……时间太紧迫了。”

房间里，马特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奇怪的是马特现在已经穿戴整齐——他来到这里之前穿着的那套西装早就已经破损了，如今穿在身上的是暗色的民兵作战服，而外面则披着他的西装外套，有些不伦不类，但是马特坐在床边，手中支着一根细长的暗红色的导盲棍，墨镜下的表情也是严肃认真的。

“出事了对吗？”马特轻声问道，“广播里面透露了一些，我猜外面会这么慌乱一定是前线出了什么事。”

“救援的车辆还在路上，至少需要两个小时，但前面撑不了太久了、你们准备一下，等会儿车来了就和他们一起去，你们的伤都不算轻，得尽快得到更好的治疗。”

“我可以去。”

伊恩和马特同时开口，接着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