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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借腹9（第2页）

更重要的是，一旦开了这个头，如今再想贵妃的一言一行，倒让他觉着都是内有门道的了···比如贵妃曾说“你好就好，不用常往我这里来。只要你好了，就不算白养你一场，到了九泉之下，也就不至于无脸见故人了。”

当时听的时候，不觉得什么，话中的“故人”也好理解，比方太后娘娘，不出意外的话，就一定会是死在贵妃前头的，还有皇上也比贵妃大了小二十岁也不必说，话也不过是平常的话。可是此时再回想，却心惊“故人”难道···说的是生母画眉吗？！

如果是，那么这句话就更顺更合理了，可是如果是···倘若真是贵妃借腹、杀死了画眉，那她还能说得出这番话吗？

甚至生养生养，生和养从来连着一起说的，又怎么会单说“养你一场”，不正是暗合了旧事吗？

——

说实话，这却是高嘉珩多心了···集云当初说这番话，的确是以“故人”代指画眉，就等着将来揭破一切的时候，他如果万一能够想起来，也能作为贵妃问心无愧的证明。

——集云做事情就是这样的。恨不得每句话、每一个举动，都为以后计，没有无心之举，一定都是“有心”。

等到必要的时候，这些看似冗余婆妈举动的才能够连点成线，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可是人心往往却难以算计···集云想让高嘉珩多心，但没想到这孩子的心思这么重，却又太多心了些拐到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方向上去···虽已暗中寻访、多方求证，确定了重华宫当初确实有一个叫画眉的采女，曾传出有孕的消息，后来却杳无音讯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头脑风暴”，这一下子却又怀疑起生母画眉究竟是不是贵妃害死的了······

他起了疑心，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又跑去找玉檀求证，结果玉檀闻言大急，当然是好一番的赌咒发誓，又说起重华宫当时一盆一盆地往出抬血水，惨叫声彻夜不息，情状十分惨烈，几如人间炼狱。

母子连心，血脉就是这么的神奇，就算是从来也没有见过面，高嘉珩与画眉之间的母子情谊似乎也是斩不断的，光是听一听，就是脸色煞白、痛彻心扉。

——就这么，把集云到手的怜惜值给说没了。

······

可见计划赶不上变化，再算无遗策的人，也终有疏漏。

不过此事倒也不用急，或者说，当时当下，最急的还不是集云呢——

有小豆子等几个眼线在，高嘉珩身边的事情集云尽皆知晓，再加上被策反了的腊梅传递的国公府那头的消息，这一日，当郑夫人递了请见帖想进宫来给贵妃请安的时候，她也便立刻就知道了郑夫人的来意，必是为了高嘉珩伴读人选的事情而来的。

一边暗中使人传信给春熙殿的小豆子，集云接了帖子，安心等着郑夫人的到来。

外戚入宫请见，都得先去坤宁宫给皇后请安，郑贵妃不得皇后的喜欢，皇后自然也懒得见她的家人，面儿都没露，推说身子不适，只让个女官打发了她，就算是走完了过场了。因此，郑夫人很快就到了重华宫。

郑夫人虽说性格专断霸道，心里更是对郑贵妃这个昔日在她手底下讨生活的庶女也很轻蔑，但她到底也还没有二到敢在重华宫撒野的地步，一进来先是端端正正地行了大礼，一点儿折扣也没打。

集云倒也没在这种小节上为难，含着笑，忙命左右搀扶起来了。

礼数是周全的了，但要让郑夫人有更多的耐心奉承讨好贵妃，那却是想多了···郑夫人很有几分沉不住气的，坐下以后一张口就直入主题，先夸了一番自己的大孙子多么聪明懂礼数。然后，一如当初谋取画眉的性命，就还是拿三皇子到底不是贵妃亲生的这件事来说嘴了。

唾沫横飞地道：“纸里包不住火，有的事情，皇子将来总会知道的，到时候若是同娘娘离了心，叫人又到哪里去哭去呢，越发连这几年的辛苦都白费了。咱们还是得未雨绸缪才是，这会子不拢络住他，将来自有后悔的，你侄儿留在殿下身边，好歹也是自己人，两边儿的关系也就更近了，其实家里还不都是为了娘娘考虑，若不然，宫里的规矩大，臣妇原也是不舍得瑁哥儿进宫的。”

这样的话，连原本的郑贵妃都哄不过去，一听就断然拒绝了她，还将人赶出了重华宫，闹得郑夫人好大的没脸，就更别说如今的集云了。

甚至郑夫人都没报什么希望，已经做好准备多跑几趟跟她磨了，可谁知集云听过后竟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还很和气地含笑道：“夫人说的话是正理，本宫心里又何尝不知道。既然如此，夫人今日且先回去吧，本宫自当回禀两宫，若能将这事定下，瑁哥儿日后进了宫，也自有重华宫关照着，夫人不必忧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