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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新年（第2页）

汪楚斯放完了手里的烟花，跑到汪大燮身边：“爸爸，此言差矣，我只是保留了一份童心，不代表我不成熟啊。”

汪大燮点了点头，突然叹了口气：“楚斯啊，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这一生都不要成熟，你一年前离家，我不知道你走了多少地方，可我感觉到你回来之后，通透了很多，我既欣慰又心酸，你母亲当初拼死把你生下来，我答应过她，让你一生平安喜乐，可……时局如此，我不希望你置身事外，可也不希望你每天殚精竭虑，那样太累了!”

汪楚斯点了点头：“爸爸，我明白的，现在时局混乱，国家有难，我自然不可能只做一个闺阁中的小姐，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也不会为难自己，我会平衡好的，您不用为我担心。”

汪大燮点了点头，眼中似有泪花：“嗯，爸爸相信你。”

汪楚斯和汪大燮站在院子里，看着北京城内绽放在空中的烟花，心里是滚烫的。

汪楚斯后来还是熬不下去了，回房间睡觉去了。大年初一她还要跟各位先生拜年呢。

第二天汪楚斯是被外面的鞭炮声吵起来的。她下楼，看到汪大燮坐在桌边看着报纸，汪大燮扭头看到了汪楚斯，笑着说：“楚斯醒了啊，赶快洗漱，下来吃饭，爸爸一会儿还要跟其他人一块儿去跟总统拜年，不能陪你了。”

汪楚斯点了点头：“那我一会儿去跟蔡伯伯和先生们拜年!”

汪大燮点了点头，又说：“你不用找你蔡伯伯了，他要跟我一块儿去见总统，商量北大的一系列事宜。”

汪楚斯“哦”了一声：“那我直接去跟先生们拜年好了。”

汪楚斯先洗漱完了，下来吃饭，汪大燮已经出门了，汪楚斯草草吃了一口，也出门了。

她走到街上想了想，还是先找了邓中夏他们。她到的时候赵世炎也在，汪楚斯跟他们一一拜了年，走到赵世炎跟前：“最近没见你啊！把姐姐忘了？”

赵世炎“啧”了一声：“哪敢把您给忘了，我最近忙着学业，还跟守常先生去了几次长辛店，对了，我昨天还跟守常先生去长辛店过年了呢!”

汪楚斯明白了，她有些新奇：“是不是特别热闹啊!”

赵世炎点了点头：“那当然!我们和葛大哥一起包饺子，大伙儿都到葛大哥家吃饺子，特别红火，是我过过最热闹的年了!”

汪楚斯都有些向往那种生活了，但她是不能这样的，于是更加羡慕赵世炎了：“琴生，以后你跟守常先生去哪能不能带上我啊，我也好想去!”

赵世炎当即拒绝了：“你个小姑娘，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我还得照顾你，你去干嘛？”

汪楚斯拍了一下赵世炎的后背：“不带就不带嘛，你损我干什么啊!这么看不起我!”

赵世炎着急辩解：“我不是看不起你，我是害怕啊，你就像张勋复辟那次，多危险啊，总带着你也怕他们盯上你，哪天我们不在，伤了你，我们也会很愧疚啊。”

汪楚斯撅嘴：“好吧，算你识相，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再看不起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赵世炎松了口气：“行，我的好姐姐!”

邓中夏看着两个人辩嘴，在一旁笑了：“你们两个!行了，我们去给先生们拜年吧!”

汪楚斯应了一声，推着赵世炎往出走：“还不快走!”

他们刚一出门就看到了李大钊，他们连忙给李大钊拜年，问好，李大钊也跟他们道了过年好。李大钊看到了汪楚斯，笑着说：“我还想着让世炎去找你呢，没想到你已经过来了。”

汪楚斯点了点头：“我父亲今早出门早，我也跟着出来了，我还说去找您拜年呢，您到是过来了。”

李大钊摆了摆手：“咱们呐就不要在这客气了，正好我看大家都在，我们就一起去仲甫先生家吧。”

大家都同意了，一行人一起浩浩荡荡去了陈仲甫家。汪楚斯跟在李大钊后面，两边是邓中夏和赵世炎。

到了陈仲甫家，他们这些小辈先拜了年，李大钊和陈仲甫又互相拜了年。

陈子美很喜欢汪楚斯，拉着汪楚斯去看陈延年带来的鸽子英英，而另一边，李大钊在说假期读书班的事儿，汪楚斯听到了，在一边连忙说：“那守常先生我可以参加吗？”

李大钊看着汪楚斯：“当然可以啊!正好，发行和编辑都凑一块儿了!”

汪楚斯笑了笑，赵世炎还说：“这么一来，我们三个就成了工友了!”

汪楚斯放下鸽子，拍了拍陈子美和陈鹤年的后背：“子美，鹤年，你们先去玩儿，我跟哥哥们去说点事儿，一会儿就来陪你们!”

陈子美和陈鹤年提着灯笼跑走了，汪楚斯又回到了大伙中。听着那些学生们提的问题，汪楚斯脑子都大了，她从现代来，但这些问题要让她说，她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更期待先生们的回答了。想着先生们的讲座，她一定要去旁听。

在陈仲甫家呆了一会儿，汪楚斯还去了周树人家，周树人和周作人兄弟两个在一起过年，汪楚斯在路上还去买了稻香村的点心，给了周树人的时候还调侃他：“先生，一定要注意，每天少吃一点，不然牙又要痛了。”

周树人哽了一下：“小丫头!戳人痛处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大家都笑了，汪楚斯也笑着点了点头：“是!先生教育的是!学生以后一定改正!”

周树人把点心递给了周作人，跟汪楚斯说：“本来收到点心，应该是欢欣鼓舞的，但现在心里却有些不舒服了。”

汪楚斯连忙说：“先生，别啊，这可是我专门买来送您的，怎么能不舒服呢!”

周树人“哼”了一声，颇有点小孩玩闹的感觉。

汪楚斯笑了笑，心里想着，鲁迅先生果真是很可爱啊，在她的想象里，鲁迅先生应该是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但真正接触之后，她发现，每个大才都是可爱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