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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第2页）

“当然是京城来的人。”

“京城？”宋抚橙有些诧异，作为理科生她的历史确实不算好。但是就算是不提历史，根据她对于语文课上学的那些大诗人的印象。

尤其是宋抚橙最喜欢的苏轼，就算是他把新党旧党得罪了个遍，最后也是发配边关。如果真相要了他的性命，直接在京城杀了他就是，何必要大费周章的让它流放后又再次追杀呢。

“你到底得罪的人是谁啊，”宋抚橙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你都落到这般田地了都不愿意放过你，这恨意也太深了吧。你...究竟干了什么事情。”

江群青轻笑一声，“年少轻狂，不自量力，妄图改革。”

此话一出，宋抚橙瞬间就懂了。历来历史上主导改革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江群青能只是被流放边关，这确实已经算得上的是不错的结果了。

不过改革都是有所针对的，得罪的通常都是某一个阶层，江群青是得罪了谁啊。

这些日子宋抚橙和江群青相处的时间不短，几乎算得上是朝夕相对，自认为也有一些了解江群青的为人。她知道他是一个心有沟壑的人，却不知道他到底想的是什么。

“江群青，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宋抚橙思考良久后，还是决定问出来，“你想要改革的是什么。”

江群青的眼神变得有些沉痛，里面掺杂着一些宋抚橙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他审视的目光在宋抚橙身上闪过，似乎是在判断她究竟值不值得信任。最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从前那，有一个小孩子。他当时虽然还不懂什么管家贵族，但是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家中不仅是衣食无忧，甚至是有些富裕的。他也很小，以为天底下所有人过的都是这般日子，并没有过多在意。”

宋抚橙听的出来，江群青说的这个小孩子大概就是他自己。

“后来小孩子大了一些，开始去跟着教书先生读书。他从四书五经开始读起，人人都夸他天赋过人。他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错，很是洋洋得意。”

“就在他在京城生活的顺风顺水的时候，父亲忽然外放为官，他跟着父亲来到了江南。”说到这里的时候，江群青的语气忽然有些哽咽，“最初他看到的是如书上般的江南水乡，可是后来在学堂里他认识了一位知己，去到了他的家里。”

江群青扭过头来看着宋抚橙的眼睛，“你知道什么叫饿殍遍地吗。那是江南，是粮食最为充足的江南，是供养朝廷三分之一的江南。”

“怎会如此。”宋抚橙不解。南方土地肥沃，粮食产量想来就算是在古代也不算少，怎么会落到这个天地。宋抚橙思索了一下说道：“是遭遇水灾还是什么灾害了吗？”

“都不是，”江群青摇了摇头，“耕者无立锥之地，就是现在江南的现状。所有的田地几乎大半都被世家大族所有，可是他们却基本不需要缴税。百姓承担着最重的赋税，却只有着最少的田地。”

江群青的语气充满了悲愤：“我又何尝不是压在他们头上的世家大族之一呢。”

这话宋抚橙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接。

江群青也没有在乎宋抚橙的回应，继续说道：“原来我仗着自己的天分读书不过是囫囵吞枣，后来我经此一事后，我才意识到我的人生理想。”

“我要耕者有其田。”江群青的语气既坚定又落寞，“认真读书后我的学问长进很快，没用几年我就连中三元，成为了名燥京城的状元郎。更幸运的是，皇帝也颇为赏识我，我的改革真的开始了。”

“可是先皇去世了。”这么说来，宋抚橙就明白了。

先皇是中宫太子出身，从出生起受的就是帝王教育，面对江群青这种能臣自然是大力重用。可惜先皇身子不好，继位没多久就去世了。先皇走的突然，并没有留下子嗣，因此便只能从藩王里面选择和皇帝血缘最近的继位。

选来选去，就选中了当今圣上。当今圣上之前一直作为藩王培养，就没有人指望他能有能力，因此年轻的时候是纨绔子弟，岁数大了是大龄纨绔子弟。

改革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自然不受一朝皇帝之位这个大饼忽然砸在头上的当今圣上喜欢。往日改革江群青也得罪了不少人，借此机会便把他打发到了边关。

“可是当今圣上并不喜欢你，为何还对你提防这般严重，以至于到了要赶尽杀绝的地步呢？”宋抚橙感觉自己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却还是一知半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