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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第1页）
江陵的一只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动作，黑色的棉衣半敞着，由于行走急促，挂在两肩上的衣服往下滑了半截，露出里面深蓝色的三中校服。
他在教室里看到了宋招娣带着陈轻离开，思前想后还是放不下心来，于是甚至没来得及给上课的老师打一声招呼，便匆忙离开了教室。
伸手将掉到一半的衣服拉好，随后脸上挂起笑容，这笑容跟前几个月作为三好学生与校长合照时的弧度一模一样。
“我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他嘴上说的好听，可身体上的动作却未必。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之后，他迈着步伐走到陈轻身旁，与后者并肩站在一起。光是从动作上就能充分说明两人统一战线的立场。
办公室里再一次被沉默填充，老师和主任们显然都认得这个优秀出众的市第一，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个市第一竟然会为陈轻出头。
在安静了片刻后，江陵打破了这场沉默。
他一一扫过在座老师的脸，颔首致敬，最后，目光停落在了最中央的校长脸上，莞尔勾起唇角。
“校长，我突然有个问题想问您，能麻烦您回答一下吗？关于这则聊天记录的源头，你们调查清楚了吗？究竟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
闻言，校长一怔，随即微妙地保持缄口，没有说话。
见状，江陵也没有过度难为他，而是又换了一个问题，“那再请问，你们有采取适当措施来防止谣言的扩散吗？”
“......”
校长的眼神再度闪烁了一下，依旧没有说话。
这份沉默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江陵顿了下，随后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这份笑意并不达眼底，反而是泛起了一层冰霜，透着寒凉。
那温良的语气也在瞬间变得咄咄逼人。
“您什么都不曾调查清楚，什么都不曾作为，任凭事态发酵，然后做出退学的处分，这真的是一个学校应该做出的事吗？你们作为学校方，做到了保护学生身心的职责吗？”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校长平生第一次在学生的目光下感受到压迫，他顿了顿，随即脸上挂起讪笑，抹了把额间的汗，由于理亏，说话也变得有些吞吐，“额，这......”
这场交谈话主导权落到了江陵手里，他没有给校长支吾着将话说完的时间，而是在后者思考措辞的时候，直截了当地对他进行指责——
“学校是相当权威的机构，但你们作为学生利益的最后一层保障，不调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就轻而易举地做出开除学生的处分，这不是变相硬逼着陈轻认下这个罪名吗？就算是学校，也不能胡乱往学生头上扣黑锅吧？”
他这一番言语下来可谓相当犀利，几个帽子直接这么扣上来，不管是谁都招架不住。
校长沉默不语地坐在最中间，额间隐隐往外冒着汗。
诚然，这个开除的处分中包含了他的私心，毕竟没有哪一个学校会想要陈轻这种品行不正、成绩又差到不行的学生来拉低自己学校的升学率。
他本想着借着这件事情能够顺理成章地将陈轻开除，以提高升学率，却没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程咬金。
正在老师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了。
紧接着，一名身穿裁剪得体西装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看到陈轻后，二话不说朝她走去，随后扬起巴掌狠狠地就甩到了她脸上。
与此同时，一声愤怒的暴呵从他嘴里发出，“陈轻，你太让我跟你妈失望了。我们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我们？小小年纪居然就干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全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皆是一惊。
陈轻对他的动作毫无防备，被扇得往一边偏斜，头发由于惯性贴在她的右半张脸上。
男人还在继续说话，声音里夹杂这浓烈的失望和愤怒。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陈轻说：“你赶紧跟我回去好好反省，别在这儿给我丢脸了！”
说着，粗蛮地抓着陈轻就要往外面走。
“等等。”江陵的声音几乎逼成一条直线，像是灌了冰一样冷得叫人打颤。
他的表情褪去了温良无害，变得凌厉而具有攻击性，伸手拦下男人抓着陈轻的离开的动作，淡漠地扫向对方，“陈轻的事还没有解决，您不能带她走。”
在两人僵持的时候，陈轻从被扇了一巴掌的呆怔中回过神来，她的视线穿过披散而下的发丝间隙，投向了与父亲僵持的江陵。
后者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些什么，但她隔着耳鸣声，什么也听不真切。
嘴角破了点皮，隐约传来一丝腥甜的血味，脑子也嗡嗡得响彻一片，仿佛塞了千万只蜜蜂进来。
最先听到自己被勒令退学，她孤立无援，独自一人面对着校长和主任，但尽管是这样，当时的脸色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苍白。
疼痛从嘴角开始蔓延，密密麻麻的，侵袭向四肢血液，仿佛过电一般，每个细胞分子都在发生细微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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