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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2页）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陆芷萱立刻上来为明氏解围，她笑着搀住了老夫人的胳膊：“好祖宗，我这一路上又是土又是灰的，身上脏得很，也乏得很，还请老祖宗把您后院那个池子借我泡泡吧。”
陆府这座宅邸难得就难得在特地从后山引了温泉水到老夫人的院子里。
现在天热，温泉池子本是不开的，可是陆芷萱既然开了这个口，老夫人怎么会不应？忙遣了人去收拾温泉池子去了，便也把训斥明氏的事情忘到了脑后。
陆芷萱像之前那样，冲着明氏眨了眨眼睛。便也是这个俏皮的小动作，让明氏觉得自己的女儿真的是回来了，她一边笑一边抹着泪，也忙跟上了老夫人和陆芷萱的脚步。
王氏本来是想拍婆婆的马屁，却没想到引来明氏这么一通火，她心里不痛快，便推脱自己胃疼，施施然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宋氏跟在后面，看明氏和王氏狗咬狗一嘴毛，别说多畅快了，可惜她身边竟然只有一个许氏与她同行。
宋氏也不敢大声说什么，只能小声对许氏咕哝：“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正得宠的那个呢，温泉池子说开便开。咱们嫁进来这么多年，何曾这么痛快过，你我妯娌竟比不过一个小孩子。”
许氏为人厚道，才不会轻易被宋氏挑拨，笑道：“大嫂说笑了，咱们做长辈的，为什么要跟个小孩子比？祖辈疼孙辈是天性，大嫂家的璇哥儿，老祖宗不也是一样疼宠着么？”好脾气似面人儿一个。
留下宋氏一个人，把牙根都要咬烂了。
————
等陆芷萱把自己收拾妥当了，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她小脸儿泡得红扑扑的，穿了件旧衣裳，散着头发，坐在床沿上，让丫鬟给她拿布巾绞干头发。
而老夫人抓了陆芷萱的手，一个劲打量着孙女儿，欲言又止。
陆芷萱知道祖母想问什么，也知道她问不出口是为了什么，只是陆芷萱若是要解释清楚自己这些日子的踪迹，便少不得要提及罗氏。
若是提到罗氏，又少不得要说到当年她把两个孩子调换一事。
斯人已逝，陆芷萱不希望任何一人对罗氏品头论足，即便这人是她尊敬的祖母也不行。
于是她只能避重就轻，转换话题道：“老祖宗，不知道这阵子，公主府那边有什么消息来么？”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小爵爷倒真是个重情重义的君子，知道你出事，还特地来过几趟，探望我和你母亲，只是你那婆母……”
老夫人言语中竟是连“殿下”也不愿意叫了，可见大长公主一定是派人传了什么不大中听的话过来，老夫人怕孙女儿听了伤心，不愿说与她听罢了。
陆芷萱向来是个水晶心肝儿玻璃人，问弦音而知雅意，知道公主府恐怕是想悔婚了。
她默了片刻，道：“祖母，孙女儿死里逃生，好多事情便看开了些。孙女儿只想跟祖母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若是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对的，还请祖母教我。”
老夫人垂泪道：“你受苦了，你只管说。”
“老祖宗，您也是从媳妇熬过来的，知道有时候婆婆是不是好说话，比夫主还要要紧些呢。若是婆婆诚心要磋磨人，又有哪个媳妇敢说一个不字？咱们家与公主府结这门亲，虽是高攀，可也合该是结亲才是，没得牛不喝水强按头——便是我们又怎么能按着公主府的头，他们家既然有这个意思，又不好意思明说，不如咱们家先提出来，这样也算是卖公主府一个人情，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只盼大长公主殿下能记着今日的情。”
老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颤声道：“萱姐儿，你今日跟祖母说实话，你不愿嫁到公主府了，是因为你婆母此番伤了你的心，还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别人了？”
老夫人最怕的就是孙女被人掳走，已经失贞，她年纪又小，身子给了什么人，就怕一颗心也顺了过去，但是这话又没法直问，只能这样旁敲侧击。
陆芷萱毕竟是个黄花大闺女，这样的话如何说得出口，她把脸都憋红了，才蚊子似的，哼哼出两声来：“孙女还是完璧。”
刚才伺候陆芷萱沐浴的丫鬟也轻轻地点了点头，向老夫人示意大小姐身上没有什么不该有的痕迹，体态看着也是处子。
老夫人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算是把心放下了一半儿。
只是公主府那样一门高亲，她自然是不愿意放弃，不光是老夫人，这整个陆府中，便没有人愿意看着到手的鸭子又飞了。
于是老夫人又道：“萱姐儿，你刚回来，身心皆疲，合该好好歇歇。等你养足了精神，祖母带着你去一趟公主府，就像你说的那样，成不成的，都得有个准话。之前是你不在，你现在回来了，公主府必要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芷萱听老夫人这样说，便知道祖母还是不甘心，再劝也是白费口舌，只道：“孙女儿全凭祖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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