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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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27交锋6（第1页）

唐飞个性很强，父亲的这个要求似乎伤了他的自尊心，他也不愿意和别人谈论起自己的父亲，当然就不会暴露自己和蔡总办的血缘关系，一直到蔡锡勇过世。唐飞全凭着自己的勇猛和勤勉，当上了看守银库的队长。但唐飞毕竟和一般的库兵不一样，他的观察力更强。当父亲过死后把几本重要的笔记留给他，他才隐隐约约感到父亲其实用心良苦，对自己寄托着更大的希望。

自1893年起，清王朝最后一个大贪——庆亲王弈劻取代了病入膏肓的首辅军机大臣荣禄入主军机处，就像老鼠掉进米缸里。这个庆王，他在掠夺财富方面马上施展出他的穷凶极恶。也许，他预感到大清的气数不长了。他把官场变成市场，把天下官缺按所谓的优劣肥瘦一一明码标价变法出售。在清王朝日益消瘦的同时，庆亲王府却日益膨胀肥沃起来。对于张之洞铸钱开源，庆亲王弈劻那种难受的样子，可想而知。在户部一而再，再而三的参劾下，西太后终于下旨湖北停铸银元。由户部银行出面改铸略重一些的新银元。而原先湖北铸的一元银元，全行废除，收回改铸，一切费用，由户部拨给。唐飞注意到，在最初的改铸银币时，由于户部、湖北藩台和银元局三方共同参与，互相监督，收购和改铸进行的有板有眼。

不过，自1909年银元局和铜币局合并为武昌造币厂，直属度支部后，银元的改铸就不那么规范了。蛇山脚下的银库里老银元越来越多，再也没有人去进行改铸之事，似乎忘记了还有这么多财富堆放在蛇山脚下的山洞里。自从周而成等人加入“泛”以后，大家无意中谈起过这批银元。由于对这批银元来龙去脉极为清楚，唐飞仔细观察银库的点点滴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此“泛”的几个最高领导人也开始经常讨论这件事。唐飞手里有着父亲蔡锡勇留给他的几本笔记，密密麻麻写着一些符号，这是他老人家自创的一种速记。唐飞知道父亲要他学会这种速记。但是，唐飞的文化基础不够，而天资聪颖有极富钻研精神的周而成却对这些笔记兴趣多多，迷上了探索速记的规律。周而成很快就研究出速记的规律，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明白了。

在大家共同研究下，终于知道这几本笔记是极其珍贵的原始资料，记载着详细的有关老银元的初始账冊和银库进出的原始清单。这样一来，谁要再动手脚就很容易从根本上被人查出。也许对张之洞赤胆忠心的蔡锡勇，已经预感到大清王朝的末落，一定会有贪官会对这批财富大动手脚。有了这些资料的指点，对于银元的成色、重量、损耗等重要数据都能还原出来，加上唐飞本来就是银库的守卫首领，能搞到后续的账册，完整计算得出整个生产过程和总况，也能算清这个秘密银库里究竟存放了多少还没有回炉老银元。终于，老鼠露出了它的尾巴。

唐飞他们发觉，朝廷度支部湖北的童总管和湖北总督瑞瀓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随着收回的老银元越来越多，度支部的银库也越来越挤。然而，却再也没人催促老银元的改铸之事了，似乎已经把这事给忘却了。由于知根知底，“泛”已经能琢磨出瑞瀓他们一定在酝酿着什么阴谋：那就是整体侵吞这批老银元。

辛亥年八月中秋时，武汉三镇已处于瞬息万变之际。瑞瀓指示铁忠做好应变的准备工作。应变计划中有一项准备工作就是在“楚豫号”战舰上建立一个临时的战辕，以便万一陆地督署失守后，瑞瀓可以在战舰上继续指挥。因此，除了在舰上腾出更多空间准备让瑞瀓他们居住外，还要准备大量的衣食用品等，除此以外，还要有个大空间，存放一批银元，这就是平日里隐藏在山洞里的度支部银库中那批应该改铸的老银元。这批老银元，比改铸的新银元制作工艺精美得多，弈劻、瑞瀓他们懂得，一旦朝廷完蛋，老银元就是实打实的钱。所以，这几年，他们继续搜集老银元，却并不急着改铸，打得就是以防大清王朝这条破船一旦要下沉时，他们还能发“国难财”的鬼主意。

为此，铁忠还派朱中安专门负责官钱局，铜币局和藩署等间的联络，做好钱财转移的准备工作。瑞瀓终于发话了。他明确发出命令：要把度支部的银库的银元全部运往“楚豫号”。铁忠命令朱中安开始实行核实账册和打包银元等事项，他特别提醒朱中安，这是瑞大人非常重视的。等的就是这天！人算不如天算！起事那天风云突变，特别在义军用大炮轰击总督府后，瑞瀓慌忙在总督署围墙上凿了一个大洞，逃上了停泊在江心的“楚豫号”，这时，逃命才是第一重要的。

很快，藩库、官钱局、铜币局、造币厂等都被义军占领，所有钱财都来不及带走。一天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一切是瑞瀓完全始料不及的。那天，朱中安在巡防水师。起义士兵在攻打要点时并不知道蛇山脚下还有这么个山洞，更不知道这里面还有大批财宝。也没有人注意江边。银库隐蔽在蛇山后山的山洞里，外人很难知晓。银库又有暗路从山洞直通长江边，一旦瑞瀓命令下来，朱中安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老银元装上“楚豫号”战舰上去。这个使命正合朱中安之意；他们“泛”在义军攻打藩署时并没有闲着。自从汉口破获了共进会的领导机关后，刘同在被捕不久就招供了，加上宪兵队所获的党人花名册，瑞瀓指示按图索骥抓捕革命党人。形势突变，一切都表明双方的最后决战就在眼前。

瑞瀓否定了以黎元洪为代表的温和派的安抚为主的建议，决定对党人实行坚决镇压。“泛”的主要领导人朱中安、唐飞等根据湖北敌对双方力量的对比，相信瑞瀓对革命党人的残酷镇压，只会加剧自己失败的速度。将会引起天翻地覆。瑞瀓的命令下来了，朱中安他们开始把银库里的老银元从暗路把早就打包好的老银元迅速装上等候已久的船上去。但是“泛”和朱中安并没有按瑞瀓的指示把它转驳到“楚豫号”上去，而是驾驶着这些船向长江下游洞庭湖前进！

第二天中午，周而成又和朱中安等人在后坪见面了。周而成告诉朱中安，昨天黎慕军和武汉方面通话后，表情非常不悦，沉默寡言。今天一早，他亲自押着装满烟草的船队，赶回湖北去了。现在，队伍是郭林和周而成当家，他的行动方便多了。昨晚，他们开会讨论时，黎慕军告诉大家，黎元洪要他单个回去。对于这支队伍，实际上是命令黎慕军放弃。对于湖北军政府和黎元洪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决定，黎慕军很不同意。他想亲自回去当面和黎元洪争辩，他不愿做言而无信的人。黎慕军向弟兄们保证，他坚决和大家站在一起，决不做任何出卖弟兄的事。对于和周东他们的合作，也要有始有终，现在南洋烟草公司急需原料，也需要尽快把货运送到汉口。周而成认为：像黎慕军这种品质和性格的人，完全有可能对黎元洪出尔反尔的错误命令部分抗争。

而且，当前贸易和运输周转的很好，也为这支队伍提供了很大的生存空间。但以为就此他就会和黎元洪分道扬镳，那也是不切实际的。当前状况，对于我们“泛”很有利也有压力。今天，书院首事以上的首领，除了唐飞去了湘西，钱济仁还在汉口外，其余的人都到齐了。不在崇山而在后坪聚会，主要为了周而成。这个特例，使得书院卫队长庹小虎非常紧张，他带了一些精干的弟兄，在屋外四周警戒着。首事中的秦秀丽是唐飞的妻子，她还兼“得道堂”的堂长，是个秀慧内中的中年妇人，她和朱中安的妻子钱慧脾气性格都很相似，就像一对亲姐妹，她俩在“泛”中也很有威望。周而成还告诉大家，这一批盐大约五千担，仍然由当地人杨老板负责销售，结果非常地顺利。这个杨老板对黎慕军无限崇拜，不仅提供了不少当地有用的社会关系，而且他还把儿子、侄子和外甥都托付给了黎慕军，看来杨老板是跟定了黎慕军。

上次在去湖北的路上，周而成曾旁敲侧击暗示杨老板为自己留点后路，可山里的汉子就这么实在，他要是相信你，连命都不在乎。这里，连水都泼不进。杨老板这么死心塌地的为黎慕军，他的作用发挥的淋漓尽致。杨老板的加入，给这支队伍带来很大好处，他的功劳极大。现在，杨家和这支队伍水乳交融，再也分不开了。就冲这一点，周而成断定黎慕军不会撒手不管杨家和这支队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