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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东宫太子已经重新冷静了下来,心平气和道,“你不能接受之前,我不会勉强你的。”
“迢迢,这些都是小事,”东宫太子平静而漠然道,“你不必往心里去。”
“最重要的还是怎么避孕啊,”裴无洙抓狂地拽了拽自己的头发,郁闷道,“我现在是不能接受,你可以忍,可就算我以后可以接受这种事情了……我们两个,我们两个现在这情况,要是有了孩子可怎么办!”
裴无洙想想就心乱如麻。
东宫太子这一回静默了很久。
许久之后,才掂量着、试探着缓缓道:“如果你以后真的可以接受了、如果你真的有了身孕……那我们不如顺其自然,把孩子生下来吧。”
避孕的法子自然不是完全没有,可多多少少,都会叫裴无洙难受、抑或者是在她身子上遗下后害。
与之相较,东宫太子更宁愿是自己忍上一忍。
但他也确实是很想能有他们两个的孩子。
想想吧,他和迢迢的孩子,会有和他们阿娘一样的圆圆大大的眼睛、细白柔嫩的脸颊……东宫太子掐了掐自己的指尖,竭力遏制住自己再继续深想下去。
那是一个东宫太子一旦细想,便会不自觉沉醉其中的温柔幻梦。
“只要你愿意,我们是可以做得到的,”东宫太子温柔地诱哄着劝说道,“剩下的事情,你都不用再忧心,我会处理好,不让父皇他们发觉的……”
裴无洙缓缓地、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是几乎可以质象化的惊恐畏惧。
东宫太子只瞧了一眼,便立时止声,再说不出一个字了。
“可是哥哥,”裴无洙不自觉地蜷缩起膝盖,情绪低落道,“我,我不想啊……”
——裴无洙上辈子是因为先天残疾,刚刚出生,在襁褓中便被生身父母给抛弃了。
养母清醒之后,无法接受自己在疾病的影响下,精神恍惚到把一个不是自己的孩子当成亲生的养了十几年的事实。
虽然当时的裴无洙也是刚刚知晓身世,亦是一般的难以置信。
但细细想后,裴无洙自己也知道,在养母被抑郁折磨的真实痛苦面前,自己的那点子难受难堪,带着一股既得利益者占了便宜还卖乖的虚假委屈,是不太站得住脚的。
最后在医院里一个人一边复习一边等待手术的日子,裴无洙也曾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自己的生身父母没有狠心抛弃她的话,她又会过得上怎样的日子呢……
裴无洙想象不出来,但她知道,她以后,是很难很难,去把自己生下来的孩子舍在一边。
如果有了孩子……裴无洙清楚,那恐怕他们两个一辈子都再难断得干净了。
难道真的要把自己熬成深宫中的第二个郑皇后么?
裴无洙敢么?她一点也不敢。
说得更直白点,裴无洙知道,她其实小心眼得很,在男女问题上,她是不可能容忍东宫太子和自己在一起之后,再拥有其他女人的。
唯牙刷和男人不可共用,这放在现代,是所有女同胞们的共识。
但换到大庄就不一定了……古时能做到能做到像汉时卓文君那样“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的奇女子,毕竟稀少寥落。
而裴无洙穿来七八年了,但就是过上七八十年,她也半点都不可能、无法去苟同女诫女则里贤良淑德、宽惠大度的那一套。
情到浓时情转薄,君若无情我便休。人心易改,倘若日后两个人真无可避免地走到了需要分开那一步,裴无洙自认还是可以洒脱放手的。
毕竟,万事以和为贵,她又得罪不起对方,最多在心里痛骂几句这吃人的阶级压迫、不要脸的种马皇帝……但为日后的生计,多还是得款款大方、佯作无妨地“释然”放手的。
说不定还得反过来检讨一下自己的过失,以彰显足够乖巧得体、知情识趣,来最大限度地博取怜惜、使得对方愿意放自己逍遥云游去。
但如果两个人有了孩子,那后面这一切的一切,都再不可能了。
裴无洙带不走、舍不下、断不开、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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