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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柚视线从他面上一点点移开,看向兴元帝:“你的皇权也不能控制贺清宵的心,他宁死也不愿成为束缚我的绳索。那你呢,眼看着为你出生入死的臣子被逼得横刀自刎就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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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清宵心头巨震,再顾不得场合乞求:“阿柚,求你不要伤害自己,求你……”
要救贺清宵,要救自己,她其实没有胜算,唯一翻盘的可能是赌他不知道还有没有的良心。
他情愿用皇权、用父权来令她听话,掩饰他的狼狈和失败。
她不是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可若亲眼看着贺清宵为她自刎,她也不可能独活。
随后响起的是兴元帝与昭阳长公主的惊叫:“阿柚!”
辛柚双目通红,死死盯着兴元帝。
她以死相逼,既是在赌,也不是在赌。
她没有说想姑母了就回来看看这样的话。
他们都失去她了。
妹妹失望的眼神,臣子无视的反应,女儿决绝的表情……
贺清宵紧紧握着玄色刀柄,一滴泪从眼角滚落。
不光为了父女之情,不光因为阿柚超前于世人的那些见识,还为了抚平心头那道伤。
兴元帝的目光从昭阳长公主到贺清宵,再到辛柚。
她失去了那么多亲人,为什么连仅有的一个也要夺走?
生有异能,从小到大她救下的人数不清。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为什么救下这么多人的福报都不能换她心爱的人平安喜乐?
辛柚看了贺清宵一眼,那一眼有决绝,有委屈。
“你以为,皇权可以主宰一切吗?”她厉声质问,险些失去心上人的后怕令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可持着匕首的手却很稳,令人毫不怀疑会在最短的时间割破那白皙脆弱的脖颈。
但她并非虚张声势,而是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她想,阿柚可能永远都不想再来这个地方了。
辛柚反问:“那你刚刚要做什么?”
一行泪顺着昭阳长公主脸颊滑过:“你说失去了嫂嫂,同样的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可你想过吗,嫂嫂不在宫中的这些年,见过许多美景,尝过许多美食,还养育了聪慧懂事的女儿。你失去了嫂嫂的陪伴,可嫂嫂却拥有很多开心的时刻。皇兄,你还不懂吗,嫂嫂死了,你才真正失去她了啊!”
可她此时的心情不是喜悦,而是麻木。
他抬高了声音,不容自己后悔般再说一遍:“朕放你走。”
声声质问,字字如刀,划破了兴元帝心底的脓疮。
辛柚抬手擦擦眼尾,调转马头轻轻一抖缰绳。
辛柚一字字喊出这些话,越说越嘲讽,越说越愤怒。
马儿刚跑了几步,身后传来喊声:“等等!”
那是他以为长好了,其实还溃烂不堪的伤口。
他要把阿柚留在身边。
兴元帝用沉沉的目光盯着贺清宵:“你也走吧。”
贺清宵露出意外之色,但很快就稳住心神,冲兴元帝行礼:“谢陛下。”
他一夹马腹,毫不犹豫奔向辛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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