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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
齐岷瞳孔震动,凝神分辨虞欢所言,确信不是听错。
虞欢抚摸着他的五官,眼神里一点温度也无,语气里却怀着无限的憧憬向往:“我们杀了他,从今往后,便再也没有人能分开我们。我们去看海,去登山,去逛大漠,去这世上所有广阔的的地方。去做逍遥自在、无拘无束的夫妻,好吗?”
齐岷胸膛擂鼓,压在心底的滔天巨浪濒临决堤:“他今晚……”
“他要我离开你,否则,便要虞家四十三口人、要你为我陪葬。”虞欢道,“哦,他还提了我的母亲袁氏,他大概也知道,母亲是我在这世上最眷恋的人吧。”
齐岷眼圈发红,悲愤交织。虞欢冰冷的泪又一次滚落下来:“齐岷,我想杀了他。你愿意陪我一起吗?”
夜似浓墨凝结,良久,齐岷哑声开口:“愿。”
声音里藏着的是悲痛,是愤怒;也是释怀,是坚决。
其实,今早上撞见那人企图在金玉堂里欺辱她时,杀心便已从他心底迸生,就算今晚虞欢没有产生这样的念头,那一份杀意也会在他心里不断滋长,直至破笼挣出。
齐岷太清楚这种感觉,当年他决定从冯敬忠的掌心里挣脱时,胸膛里就蓄压着这样一份隐忍的杀意。他说他绝非善类,并不是恐吓虞欢的说辞,至少在他看来,在遇见她以前的那十多年人生里,他从来不是光明磊落、赤胆忠心的君子。
被流放的那六年,他为存活下来杀过人;投靠冯敬忠后,他为摆脱走狗的命运反戈上位;如今,他不顾君臣之义跟皇帝争夺女人,内情败露,事态恶化,那人以包括他在内的数十条人命威逼胁迫,他原本的谋划已然失败,除了弑君,又还能有怎样的抉择?
齐岷眼底的低沉一点点消退,目光在黑暗里焕发锐利光芒,他搂着虞欢,道:“他为何会知道你我的关系?”
虞欢的不安因他的承诺、抚慰得以平复,回忆道:“今天早上你走后,他突然扒开我的衣服,看见了我后肩的伤,坚称那伤是你我苟合的证据。”
齐岷眼神一凛:“你可有跟他提过这处伤?”
虞欢摇头:“没有。”
那天在船舱里,她仅仅是说自己被东厂刺杀袭击,差一点死在箭下,并没有提及自己中箭。今早皇帝在盛怒中呵斥时,也确实是不知道她中箭这一细节的。
齐岷拢在虞欢肩头的大手收紧,心里突然闪过一个破天荒的猜测。
虞欢后肩的箭伤是在观海园树林里为救他而受的,知晓这件事情的人除虞欢、他、辛益、春白、辛蕊、程义正外,便是以田兴壬为首的那一批东厂刺客,以及一些身负重伤的程家护卫。
辛益等人应该不会主动向皇帝上报,程家护卫更不可能多事至此,那,皇帝是从哪里得知这件事的呢?
并且,他今早才拿这一细节来质问虞欢,说明此前并不知晓,如今安东卫内,会有谁能向他揭发这件秘事?
齐岷不由想起从观海园里消失的一人,心头剧震。
“除此以外,他可还说过别的?”齐岷极力冷静,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虞欢再次回想今早被皇帝欺凌的过程,低声道:“他看见这伤疤后,便坚信我与你有私情,不给我分辨的余地,想要强行……后来你来了。”
齐岷缄默,忆起早上那一幕,周身戾气难敛。
“对了,”虞欢抬起头来,“他今晚说,明日一早要带我去平山岛游玩,要我那时给他答复。”
齐岷道:“我会随行。”
雨声不歇,虞欢凝视着齐岷被夜色掩映的坚定的眼睛,齐岷回看她,认真道:“弑君一事非同小可,我会安排,你莫冒险。”
虞欢静了静,却道:“你可以教我一些杀人的手段吗?”
齐岷微讶,盯着她眼睛,良久道:“你当真不怕?”
虞欢注视着这双被世人称为“阎王”的眼,不语。
齐岷便知她是真不怕了,念及她一贯乖戾的性情,蓦然间竟有些啼笑皆非。
难怪兜兜转转,他们最终仍是会被命运绑在一块,原来打骨子里,他们就是同一类人啊。
“侍奉君王,身上不宜藏掖凶器,否则一旦被查,功亏一篑。他对你若无多少防备,你便可在发钗或指甲里藏丨毒,趁他意乱情迷时放手一击。”
“指甲藏丨毒怎么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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