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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房琴琴袅袅,曲水流觞,钦差来此地乃是受了孟宪旨意,不过不是为民,而是为李鹤珣而来。
他表明圣上的意思后,等了许久,一双眼睛不自觉地打量起眼前之人。
四年,人虽不在上京,可他们却对李鹤珣之名如雷贯耳。
圣上常常提起便不说了,真正令他们记住的是,这些年他在漳州的功绩,不光是漳州,附近城池的天灾人祸,一旦得以解决,里面几乎都有他的身影。不是出谋划策,便是给予帮助,更甚至亲自出面。虽这些事,朝中也不是无人能解决,可毕竟上京离此地相距甚远,有时前脚折子刚到,圣上正要派人过来时,便得知已然解决。
一来二去,李鹤珣之名,渐渐从他们心中的氏族嫡长子,变为或倾佩或欣赏的朝中肱骨。
“可是京中出了事?”
钦差回过神来,直言道:“大周近年来内斗不断,我朝天子年幼,大权旁落,内阁如今除了李太师与张太傅外,另外两位大人都与岳家关系匪浅,前些日子,林将军领旨趁大周内忧之时,骚扰边境,恐有挑起两国斗争之嫌。”
李鹤珣看向他,“便是如此,我一个小小的太守,又能做什么?”
“圣上,想请您回京相助。”
“相助?”李鹤珣缓缓起身,“可本官如今生活平顺,漳州亦是一处世外桃源之地,为何要回去?”
钦差不敢相信李鹤珣能拒绝的这般干脆利落,能真心为百姓之人怎会不知若两国开战,便是生灵涂炭,既如此,他为何要拒绝。
他脑中乱糟糟的,只能继续劝道:“大人,圣上当初得您拥护才是圣上,不论是表亲,还是君臣,就算是为了那些无辜生命,您也不该拒绝啊。”
“天下苍生,谁不无辜?”
“烦请告诉圣上,求人不如求己,若当真落到毫无转圜的余地,便好生想想臣离京那日所说之言。”
钦差抿唇问:“下官能问问,您当初到底为何离京,如今又为何不愿回去?”
李鹤珣眉眼深深,只道:“天子脚下,遍地繁华,遍地坟墓,我只是怕了。”
怕……
钦差怔愣,直到李鹤珣离去许久,他才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方才回到家的李元湘呼呼两口气,咧嘴一笑,欢快的朝着后院跑去,与见到李鹤珣不同,她脸上带着灿烂讨好的笑,恨不得将嘴角咧到耳根,以此让自己瞧着高兴些。
“娘亲!”
秋千摇摇晃晃,坐在秋千上的女子纤细瘦弱,美艳绝伦,额间精致细腻的牡丹花钿似乎泛着点点光晕。
她握着绳子的手收紧,秋千停下,漫不经心的看着李元湘扑进她怀中,软软道:“娘亲,我错了。”
手指轻点在李元湘的额头,将她推开了些许,在她疑惑的眼神中,沈观衣擦去她嘴角的油渍,“外面的食物好吃吗?”
李元湘扁着嘴,垂下头,不停的拿眼睛去瞅沈观衣,一句话都不敢说。
“从明日起,一月只许出门一次。”
顿时,李元湘满眼含泪,委屈的抬头看着她,可沈观衣压根不吃这一套,等了半晌都没见娘亲来哄她,便自己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不哭了。
沈观衣余光瞧着,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忽然,她脸色一变,死死的握住绳子,以此支撑软绵的身子,双腿像是感觉不到知觉一般,不停的发颤,动弹不得。
自年初开始,她便察觉身子有异,隔三岔五便会使不上力气,近来更是频繁,甚至与平常的无力不同,在毒发时,若不是思绪尚存,她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还活着。
今日持续的格外长,连李元湘都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娘亲……”
沈观衣张了张唇,想安抚她,可双唇发麻,吐不出一个字来。
忽然,冷香入笔,李鹤珣担忧的声音传来,“娓娓,怎么了?”
大颗的汗珠自腮边滚落,沈观衣面色惨然,看的李鹤珣一阵慌乱,顾不得其他,将人横抱起,对着一旁被吓到的李元湘道:“将魏莲叫来。”
“好,我、我这就去……”
“魏伯伯,魏伯伯!”
李元湘找到魏莲时,他正在用膳,“魏伯伯,我呜呜呜……”
不似先前的惹人怜爱,李元湘嚎啕大哭,难过至极,连话都说不清楚。
魏莲瞧她这模样,顿时明白是沈观衣身子有异,放下筷子,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把脉之时,李鹤珣就在旁守着,瞧见他面色越发凝重,稀薄的空气中似乎都带着风雨欲来的焦躁。
四年之间,魏莲想过许多法子,可无一例外都失效了,毒溶于血,由此循环,生生不息,想要解毒,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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