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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涌入黑暗的房间,恰在此时谢羲应该是刚从浴室走出来,发梢还滴着水。他听到动静眼皮轻抬,视线落在了门口那扇已经肢解的门,黑色的眼睫与下眼睑之间形成了一个锐利的弧度。
他右腿微屈抱臂靠在门边,淡淡地看向了门口的男人,神色里隐藏着极度的不耐烦和躁郁冰冷。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朝他逼近。那感觉像是掉了一个密闭的空间,被真空抽气泵一点点抽掉里面的空气,周围的气流都密密匝匝地将人裹住,再不停地挤压。
发梢落下一滴汗,季朔猛地吸了一口气,立刻伸手扯过站在门口的楚瑜,拿他做挡箭牌飞快地说:“谢羲,是这个人找你!”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谢羲的目光在落到他身边穿着黑色外套的人身上时猛然收缩了一下,精神力遽然撤回,大步朝着楚瑜的方向走了过去。
“岩岩……”对方一向波澜不惊的声音居然有些颤抖。
楚瑜憋着呼出一口气,极度的缺氧让他一时间心跳得极快,咚咚咚,像是爬了二十层楼不喘气那种,他腿一软身体控制不住就要往下滑,好在被旁边的鸭舌帽给提住了。
然而就在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的时候,却被猛地拉入了一个格外冰冷的怀抱。
楚瑜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不知道过了多久,等缓过来睁开眼睛后,才发现四只眼睛都看向了自己。
他正躺在房间唯一的一张床上,谢羲坐在床边,漆黑的瞳仁中有压抑的痛楚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此时正低头拿着湿热的毛巾给他擦汗,看到他醒了立刻哑声问:“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
楚瑜从床上坐起来,解释一般地说道:“刚才觉得呼吸很困难,一下子就晕了。”
“现在已经好多了。”
旁边的鸭舌帽听完笑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就说让你不要动不动就这样释放异能了,这下好了,误伤了吧?”
他的语气极其幸灾乐祸,十分欠打。
可谢羲却居然好脾气地点了点头,对着楚瑜说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谢羲又扶着他坐好,低头继续用毛巾替他擦手,他的动作很细致,每一根指缝都擦得干干净净那种,语气里有几分后怕。
楚瑜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脸却发现自己的口罩和帽子都被摘下来了,他抬起眼看向还靠在墙边看着自己的鸭舌帽,问谢羲道:“他是你的朋友吗?”
谢羲虽然摇了摇头,可却又想到什么一般,对还站在旁边吃苹果的人,问道:“季朔,你那里还有吃的吗?”
原来他叫季朔,楚瑜心想即使不是朋友也应该是关系不错的邻居,毕竟刚才对方似乎也很担忧谢羲,不然也不会踹门了。
听他这么问,季朔愣了下嘴里的苹果还含着:“额,还有最后一个苹果你要不要?”
谢羲却皱着眉没回答,站起身走到旁边一张破破烂烂的桌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把剩下的几张积分券全塞给季朔,说道:“帮我去买点吃的上来,牛奶,水果。”
他苍白的双唇继续不停:“鱼,牛肉,鸡蛋,小米,蔬菜,买多一点上来,积分不够你帮我垫一下,明天还你。”
“……”
他们之间是可以借积分的关系吗?他认为谢羲眼里他们其实是不太熟的。
听他面无表情地交代完这些,季朔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视线看向了坐在床边的楚瑜,最终才似笑非笑地挑眉扔下一句:“等着。”
……
楚瑜想说自己不饿,而且看谢羲居然一下子把积分都用了,买那么多吃的又没有冰箱,食物很容易浪费掉。
但季朔走得太快,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开口。
谢羲背对着他,压下眼中的浓烈情绪,声音有些不稳却尽可能温和地问道:“你饿不饿?我这里没买吃的……只有这个。不过等下吃的就回来了,我给你做饭吃好吗?”
谢羲从刚才那个抽屉里翻出最后一盒牛奶,又低头看了眼日期,好在仍然在保质期内,他撕开塑料薄膜抽出盒身带着的一次性吸管,转身递给了还坐在床上的青年。
楚瑜盯着他发红的指关节手里的那瓶纯牛奶,刚想说他又不是饭桶,这才刚吃完午饭呢,可他一抬眼却看到谢羲的眼眶居然红了。
他的样子并不是小媳妇的委屈,很多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
其实这种表情他经常在谢羲的脸上见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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