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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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拎不清（第1页）

他怔住，仿佛失语，脑子顿时乱成了浆糊。怎么回事，不是程珺童开的门吗，为什么晚晚在这，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才来，还是一直都在看着，那刚才他和程珺童做戏，是不是全被她看到了……

裴素心开口，“晚晚……”

虞听晚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平平淡淡的，“原来是武安侯啊，下次来提前说一声，没必要大半夜的敲门，挺吓人的。”

她淡淡转过身去，拉住裴怜的小手，蹲下身摸她的脑袋，“吓坏了是不是？不怕，他不是坏人，我们回去睡觉。”裴怜被虞听晚牵着走，她好奇地时不时回头，看向那个敲门而入的大哥哥。她记得，一线天，大哥哥抱起了他，小虞姐姐也很喜欢他，可是为什么明明小虞姐姐喜欢他，看到他又不开心呢？

裴素心插进门缝之间，他忽然的出现，虞听晚没有想到。门板重重夹住了他的手指，她怔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裴素心凝望她的双眸，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不是你想的那样。”

虞听晚的注意力全在他的手上，方才她是带着怨气关门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力道有多重，十指连心，他不疼吗？还有心思和她解释。解释的也很可笑，不是想的那样。她没有想，是亲眼看到的。还有什么比亲眼看到的东西更真实？

她进屋，裴素心没由来的慌张，一把拉住她手指，戳到了自己红肿的地方也不觉得疼。虞听晚抽离，“我去给你拿药。”

她进屋拿来金疮药，又去外面的井水里打了些冷水给他敷上。程珺童见状，小两口这是闹别扭了，闹别扭好，他俩之前冷战，谁也不理谁，说不定闹点别扭反而还缓和了？谈恋爱，她有经验的。程珺童小声向裴怜招手，“小家伙小家伙，走走走，远离是非之地……”

虞听晚前世她把作为一个媳妇所有能吃的苦都吃了一遍，干活的时候她经常受伤，久病成医，上药包扎的事她做的无比熟练。刚才夹到他手指还没太大的反应，现在整个肿起来，看着都疼，指节处破了皮，撒药的时候，药粉渗进去，转眼就消失无踪。

她经常受伤，可是被夹成这样也会疼的皱眉咧嘴，裴素心却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他的视线太强烈，强烈到虞听晚不知该怎么面对。质问他和程珺童的关系吗？不，那样太不体面了。他们已经分开了，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不管他去什么地方，找什么人，甚至于娶谁，她都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面前的男人。

至于从亲眼看到他们忘我亲吻的画面起就一直仿佛窒息了的心，这是她的问题，是她还没完完全全地把裴素心当成陌生人。但是慢慢的，总会忘记，时间会磨磨平一切，前世那么爱赵峻，其实后半辈子都是因为个等他回家的执念自欺欺人，说真的有多爱吗？没有。爱与不爱，她自己明白。

从撒药到包扎，裴素心都没有半点反应，虞听晚无奈，“你不疼吗？”现在不疼，以前是疼过多少次才能练就此刻的境界。方才的怒火烟消云散，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她平静如死水的眼睛拉的裴素心不上不下，他这辈子都没有这样乱过。不等虞听晚问，他全盘托出，“十五年前……”

虞听晚连忙制止住他，像是害怕听到什么一样，“你不用解释，我不需要。侯爷，我们两清，这句话是我说的，我就不会越界。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真的不必跟我解释。”裴素心简直快碎了，他屏息不管不顾道：“十五年前我收到爹娘身亡的消息，心如死灰，无法相信这个噩耗，于是我只身一人去了虹城。”

虞听晚震惊，万万没想到竟然会牵扯到他父母的离世。她知道，他那样一个坚强的人，即使坚硬如铠甲，幼年父母便离世的经历对他而言一直是难解开的心结。可是现在，他却亲自剖开给她看。

“虹城危机四伏，那些人想杀我灭口，四处搜寻我的下落，我的处境很艰难，是程珺童救了我。她那时刚被卖到花楼，也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说出前半段，后面的，似乎没那么难以张口了。裴素心说道：“我和她没有什么，从来都没有什么，只有幼年时的一段过命之交，我一直把她当成朋友，和你……”

他顿住，既然说到这个份上，还要藏吗？

虞听晚的心停滞，或许是期待，也或许是因为好奇，她想等一个答案。

裴素心咬破了舌尖，浓郁的情意带着血，收回肚子里，他说道：“和你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他心怀忐忑地注视着虞听晚，试图在她脸上找到一丝细微的变化。半晌，她轻笑，那笑声淡淡的，却极为刺耳，泛着冷冽的寒意，他听到她说：“霍明诚，你是不是当我傻子。”

她生气的时候，会叫他霍明诚，连名带姓。

虞听晚不是什么懵懂的少女，不是对感情一无所知，前世她活了七十四年啊。她真是白白和他浪费时间。一瞬间，虞听晚心思全都死了，她缓缓起身，“一个想爱却不敢承认的懦夫，真的是很恶心。”

她不喜欢懦夫，一辈子都不喜欢。

程珺童怀揣着强烈的好奇心透过门缝看，就看到虞听晚独自进了屋子，整个人闷闷的，像是很生气，那种生气简直是触及底线，无法哄好的程度。至于那个裴素心呢？他呆呆坐在原地，像是快要死了。这家伙又搞什么幺蛾子？

程珺童不明白，明明那么简单的事情，怎么到他们两个人就那样复杂，就算这段缘分再不应该，现在发生了，不也应当面对，而不是逃避吗？

裴简聪明了一辈子，怎么就在感情的事上拎不清。

程珺童满心思恨铁不成钢，没注意裴怜趴在窗口一直盯着裴素心看。院子空了，裴素心一个人坐着，裴怜睁着大大的眼睛，忽然跳下椅子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