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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屋里连块镜子都没有,整理衣冠全靠直觉。
谢怀珠知道容妈妈在置气,她这阵子三天两头赴宴,也刻意冷着她,她难免攒着怨念。
裴玄章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清隽疏冷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清者浊之源,动者静之基。人能常清静,天地悉皆归……
桌上的蜡炬淌下了烛泪在烛台上渐次凝固,烛身也慢慢佝偻了下来。
她对她口中的房中术都只是迷迷糊糊的概念,哪里知道什么感受!
他用手背探了探她额头,问,“会不会着了凉?”
绮萝听完不禁对她侧目,“还是世子妃想得周到。”
他的话一字一句飘入她耳里,“岳父岳母的为人,我也有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二,此前我问你,可曾有过怨怼,现在我再问你,你还是和当初一样的回答吗?”
褚少游?!
回到王府,她脑袋发沉,身子也提不起劲来,容妈妈见她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在她面前重重搁下茗碗,瞥了她一眼道,“老奴也劝世子妃别镇日往外跑了,你非不听劝,方才茴香过来,说王妃头疼的毛病犯了,叫你回来便过去。”
“甜不甜?”
对于谢怀珠来说,实在是个新奇的体验,她漆黑的眼仁骨碌碌地转,脚步也不由得放缓。
说着便唤来个穿红袄的小娘子,拉到她身侧比对道,“这是我小女李屏,今年十六,你们年纪相仿,想必谈得来,屏儿,不如你带世子妃去别处逛逛吧。”
襄城公主看中了他,欲择他为婿。
见她游刃有余的样子,睿王妃不禁心头一酸。
车轮滚动起来,她脑子还急速转动着,苍白的脸上渐渐恢复出一丝血色,风随着驶动的车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登时冷得她打了个寒颤。
“慢走。”裴玄章也只坐着,并未起身相送。
还有西域传来的胡饼店,绿豆水饭,羊肉汤饼……每走一步,便能听到不同的吆喝声,在这喧嚣的市井里,能体味到最朴素的人间温暖。
“慢点吃,还早呢。”
过了一会,才亲自端了饭菜过来道,“嫂嫂别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的。”
谢怀珠又说,“对了,太师夫人还让我代为问候母亲呢,她说她原本也想给您下帖子,只是想到您素来喜静,不敢叨扰,说下回再亲自拜访您呢。”
不能再继续下去,他掐紧了掌心,默念起《清静经》。
她留神记住每个人的脸,以及她们后宅里的八卦,一句话也插不上嘴。
谢怀珠脑海里空了一瞬,心跳被他拨乱了,扑通扑通的心脏像是要穿透皮肉跳了出来,酥·麻的感觉至指尖攀爬而起,一下子涌便全身。
“李辉,”裴玄章转过首,目光定在他脸上,顿了顿才道,“院子里的落叶,扫一扫。”
谢怀珠摇头,“我只是好奇,这饼里头包的是什么馅?”
只是眼下还有个容妈妈,谢怀珠虽有了处置她的想法,可一时还寻不出机会,在此之前,她需得守住清白,免得自己反倒成了她的把柄。
话珠刚落,她便察出不对劲来,她的腿与他紧挨着,他哪来的第·三·只腿?
她们果然是故意接近她打探,她回忆刚才的谈话,幸好自己没透露什么。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办得愈快愈好,以免出了差池。”见过褚少游的事,她并不打算跟绮萝说,一来以他如今的身份确实没机会与她接触,二来也怕绮萝知道了妤娘的动向,反而心生动摇。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最热闹的集市区。
她倒也没有多高的计谋,只是好赌之人,又怎可能赢了点钱就金盆洗手?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只要稍做一局,输他个倾家荡产,还怕他不来跟容妈妈伸手要钱嚒?
话珠刚落,便有一道清亮的声线从远处传来,“君拂兄和嫂夫人感情深厚,实在令人艳羡不已。”
“妤娘……方才唤我什么?”他的声珠有些哑。
“夫妻之间打情骂俏岂不正常?”宋心钰讶然瞪圆了眼。
“原来如此。”李屏眸光在她身上掠过,半信半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感觉到身子一轻,一睁眼,便是他清隽的面容。
男女之爱既在两心相许,也在肌肤之亲,她眼看着美貌的自己一点点衰颓,无法不心焦,更想在爱人身上获取那份最原始的冲动证明自己仍旧魅力无限。
她扯过衾被遮挡身体,略有些难堪,羞恼道:“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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