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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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第1页）

艾罗兰是人类在北方建立的最北的国度。

这个国度最初是一个海滨上小但是防御坚固的村庄，由艾沙斯特的信徒们所建造。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伟大的国度从一个小村落开始发展，逐渐成发展为城镇、变成一个城市，修建起了高大的城墙。期间，艾罗兰遭到了北方邪恶生物的无数次恶意的攻击，但是每一次，敌人的进攻都最终在艾沙斯特的力量面前止步。

除了最初定居者的后代外，艾沙斯特的信徒们也在不断响应他们神明的号召，一批批移民来到艾罗兰，让这个国度日益繁荣。而且由于承当了防波堤的作用，艾罗兰得到了北地诸国的大力支持。在不知不觉中，战争的理由从最初的防御作战变成了向外扩张。每一次战争中，艾罗兰都在变得更加强大。这种种情况的最终结果，就是艾罗兰占据了北地广大富饶的领土。

最终，感觉到威胁的北地诸多邪恶种族联合起来，组成了前所未有的大军，打算扫平北地诸国。而艾罗兰则首当其冲的遭到了全面入侵。

艾沙斯特号召圣战，无数信徒远赴艾罗兰。这场战争激烈而壮阔。最终，经过反复的拉锯战，艾沙斯特的信徒们击溃了兽人、地精和巨人的大军，为他们的神赢得了无上的荣誉。艾罗兰以人类拯救者的身份成为北地最引人注目的新兴强国。

也正因为如此，艾罗兰招致了诸神的嫉恨。

在反对艾沙斯特的诸神联手策划之下，艾沙斯特的圣武士，他在人间的使者和代言人，汤玛士，背弃了艾沙斯特。随着汤玛士的离去，更多艾沙斯特的宠儿背叛了艾沙斯特和艾罗兰，其中最危险的则是黑岛仁。他曾是艾罗兰最杰出的将领，最坚定的守护者，但现在却变成艾罗兰最恐怖的噩梦——和其他人不同，黑岛仁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想要毁灭艾罗兰的人。

黑岛仁率领着大军，趁着艾罗兰因战争而虚弱的间隙发动了入侵。这一次，艾沙斯特没有能阻挡住入侵者的脚步。北地的人类诸国纷纷响应黑岛仁，虽他们自称中立，但对艾罗兰的敌意路人皆知——所有商路都被封锁，身居高位的艾沙斯特信徒尽遭诛杀，而黑岛仁大军的补给却源源不绝。

没有人记得艾沙斯特是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回应人们的祈祷，正如同没有人记得每天分配的口粮是什么时候少到不足以果腹一样。人们只知道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圣剑骑士团挥师出征的时候，艾罗兰父老箪食壶浆，勉励有加。但是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骑士团却一去不返。将领们反复强调黑石要塞坚不可摧，但是要塞沦陷，驻军全灭的消息接踵而至。牧师们宣布敌

人后援不济，很快将退去，但时隔多日，黑岛仁驻扎在黑石要塞的大军丝毫没有撤退的迹象，反而正在筹备进一步攻势。与之相对的，艾罗兰城中的绝望和饥馑则日益增长。

没人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曾经雄踞北地，取得了无数光荣胜利和征服的艾罗兰，突然之间变成屠刀下的羔羊，战必败，守必失，一点一点的丧师失土，唯有饥荒和恐惧却不断蔓延。

有人组织城中妇孺老人撤离，他们以为黑岛仁的军队毕竟也是人类，而非兽人或者巨人这些异型生物。他们应该会放过没有战斗能力的妇女儿童。但事实证明这一切只是天真的梦想。黑岛仁的骑兵毫不犹豫的发动攻击，马蹄和利刃把无辜者的鲜血洒满了无尽的苍宇。夜空中闪动的不是星星，而是艾罗兰灭亡的前兆。

人们又把希望寄托在艾沙斯特之上。祭奠、祷告、仪式一个接一个，但是艾沙斯特沉默依旧，不曾传来任何的回答。

……

“大人，您小心点。”见习骑士卡尔小心的把对方扶上阳台。这里是黑石要塞最高的塔楼，因为未彻底完工的缘故，没有扶手、栏杆之类的设施，看起来有点危险。但是这里却是整个要塞中视野最好，最宽广的位置。

风很大，卡尔不禁缩了缩脖子。他是南方人，北地的冬天未至，但对他而言，已经够冷了。

“大人。”他尊敬的对黑岛仁说道。“您小心点，这里风有点大。”

“我没事。”黑岛仁慢慢的走到阳台中间。他还远远谈不上“老”这个词，但他曾经矫捷灵活的脚步现在已经变得宛如迟暮老人那样迟钝，而且每走一步，身体就微微颤抖。所以现在，他必须在随从的搀扶下才能走上这座高塔。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枯槁的面容清晰的显露在卡尔的眼中。那副面貌神态，一点也不像统领大军的将领，反而像那种重病缠身，卧床数载，已经来日无多的病人。如果此刻有一个陌生人在场，他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看起来憔悴枯瘠，病弱不堪的男人，居然是威震北地，靠一个人的力量将艾罗兰置于毁灭边缘的黑岛仁。

时间正是清晨，东方初升的太阳将温暖的阳光慷慨的洒向这片大地，也照在这个高塔之上。从这里看下去，能够看到远方的几座村庄的残余。不过这些其实不是黑岛仁下的手。早在黑岛仁的大军抵达黑石要塞城下的时候，这里的居民就已经坚壁清野而去。

在他们看不见的，更远的地方，更大的范围内，黑岛仁派出的一支支骑兵分队正在逼迫艾罗兰的居民搬迁。他们并不特意杀戮，但是却焚毁村庄，杀死抵抗者，

逼迫剩下的村民向艾罗兰本城迁徙。让这个城市多上一张又一张需要养活的嘴巴。

黑岛仁迎着这温暖的阳光，看着这片他所熟悉的大地。虽然他的身躯在风中显得格外孤单无力，但是他双眼之中那份坚毅依然在证明他的力量。他消瘦的面容之上则铭刻着一份无法形容的冷酷和决心，或许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有着任何东西都无法将其消融的坚冰。

他默默的看着脚下的大地，还有蜿蜒远去，直达天际的河流。虽然这里看不到艾罗兰的城墙，但是黑岛仁知道黑石要塞和艾罗兰之间，其实并没有太远的距离。他的侦察骑兵早已经在窥视艾罗兰的防御了。

“艾罗兰的消息已经确认了吗？”黑岛仁轻声的问。

“反复确认多次了。”卡尔回答。“一切正如您所预料的一样。艾罗兰人非常热烈的欢迎了运输粮食的船队，并毫不怀疑的把粮食运进了粮仓。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我们已经在粮食中安置了炼金术士们特制的礼物。”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符合炼金术士们所介绍的情况，时间上分毫不差。到了第八天的夜晚——也就是我们的人扬帆远去的第二天——那些特制的瓶子裂开，于是瓶子中间的毒药渗透出来。就在一夜之间，艾罗兰报销了九成以上的粮食储备。整个过程中，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就是他们的储备远比您预想中的要多。”

“呵……”黑岛仁轻轻的笑了一声。“卡尔，我又不是神，当然不可能什么事情都预料得那么准。为将之道，料敌先机，重点是关于对方心理和后勤要素的估算。而粮食储备的事情却没那么复杂，只用根据艾罗兰的人口耕地等要素进行推算——而具体的降雨、耕种面积扩大等等东西都会改变这个数值。我算错也是很正常的。”

“所以，大人，您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扼守黑石要塞，看着艾罗兰慢慢饿死就行了。胜利就这样轻松到手了……”突然之间，卡尔意识到自己所说的话其实不合适。胜利可不是轻松到手的，为了做到这一步，黑岛仁不知道付出了多少。

“卡尔，告诉我，如果一切按你说的，我们就这样慢慢的等，你觉得接下去艾罗兰会做什么？”黑岛仁突然问。

“他们会拖不下去。”

“拖不下去会发生什么？”

“这个……应该是……应该是会……撤退吧？可是我们堵死了必经之路，所以他们应该通过海路撤退。但是艾罗兰没有足够的船只运走那么多人……”

“没错，虽然艾罗兰内部依然乱糟糟，但是他们毕竟不是傻瓜。这种情况下，他们也只

能选择离开了。在这个季节，南下的航道顺风顺水。利用船只的话，向南绕过封锁线，需要三天时间……三天时间饿不死人。所以只要上船，基本上就能活下去。他们的问题在于没有足够的船只，就算向外国租赁也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我想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就在这里等的结果，大概就是艾罗兰会损失三分之一的人口，国家覆灭，城市则被我们付诸一炬。艾罗兰的居民从此分散到整个大陆。不过更大的可能是我们欢庆完胜利后两三年，艾沙斯特的信徒恢复元气，再次北上并占据艾罗兰故地。一切都恢复原貌。不，”他用很轻的声音说道。“不，这样还不够。”

“那么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要艾罗兰人全部死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