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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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节（第1页）

“汤……汤玛士大人。”戴瑞肯被这可怕的秘密吓得结结巴巴，连话都说不顺。

“所以，阿蛮，你明白了吗？虽然我的父亲遗留给我复国的财富，但是我已经没有办法称王了。从我说出那个谎言，从我背叛无限信赖我的战友和部下的那一刻，我就永远失去了自称为王的资格。也许我可以把这个秘密永远保留在我心里，也许我可以欺骗别人一生，但是我又怎么能欺骗自己呢？所以我最适合当一个流浪骑士。没人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会有人关关心我到哪里去……”

“至于詹宏……”汤玛士突然露出一个苦笑。“你说得对，阿蛮，我是爱上她了。也许我过去就爱上了她，只是不敢承认而已。就在昨天，我还在想这次离开北方后就去沙漠找她。也许和她在一起，我可以忘记过去的事情，也许可以……但现在……阿蛮，就在刚才，就在梦里，艾沙斯特送我去了艾罗兰。那里现在……”他没有说下去，但是从他的犹犹豫豫口吻，从他吞吞吐吐的语气，戴瑞肯意识到他想说的是什么。

“但是你说过，艾沙斯特会保护艾罗兰的。艾罗兰是他的荣誉之城啊！汤玛士大人，艾沙斯特的谎言之神，你看到的也许根本不是现实，也不是未来，那些梦只是幻觉。”

“艾沙斯特已经放弃了他们……阿蛮。艾沙斯特是神，神远比人要无情的多，如果你已经不能为他们所用，他们就不会对你有任何兴趣，就好象画家不会对旧画笔感兴趣一样。他们会把你丢弃一边，取而代之。假如他们还在关照你，那么他们还想从你这里得到点什么。艾罗兰已经没有机会了，所有艾沙斯特放弃了它。很多人现在陷入绝望中，很多人在因为根本不应该的理由而流血，因为一个误会，因为一个谎言，因为我犯下的罪。”

“所以，阿蛮，我想去艾罗兰。也许我能偿还我犯下的罪。但是那里现在太危险，我不想牵扯上其他人。”汤玛士突然伸手，从阿呆身上的袋子里摸出一样东西来。那是惊魂剑，他们当初打败地狱犬而得到的珍贵的战利品，古代的魔法武器。这把剑本来被认为是无法杀人的刑讯工具，但是受到恶魔力量的影响，现在变成了足以致命的可怕武器。他的价值——按照戴瑞肯保守的估计——能顶得上一座城堡，连同相应的封地。

“阿蛮，这个给你。”汤玛士把惊魂剑交给戴瑞肯。“和我一起这么久，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只有这个。惊魂剑是我们在共同的冒险中获得的，你可以无愧的接受它。”

“但是，汤玛士大人，你只有你一个人，你能做什么呢？”戴瑞肯没有去接惊魂剑。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汤玛士回答。“但是我知道，我应该去做点什么。否则的话，我恐怕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身后传来一个异样的声音。汤玛士本能转过头，身体在瞬间僵住。

不知道什么时候，詹宏已经来到他的身后。月光照在她苍白的面孔之上，仿佛给她的全身肌肤镀上一层神秘的光辉。

“詹……詹……詹宏……”汤玛士第一次连话都说不顺了。他不知道詹宏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这本来是不会发生的事情，但是刚才汤玛士完全忽略了四周的情况。

“你是去送死，汤玛士。”詹宏的声音里充满了一种深刻的悲伤。“你是想去死。”

“我只是……”

“告诉我。”詹宏用手轻轻的捧住汤玛士的脸。“这个世界难道没有让你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难道你的心只能永远被过去的怨灵所缠绕？难道你心中的这份悲伤和悔恨早已经杀死了你，把你变成活的尸体？那个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凯瑟琳告诉我说，你就像太阳一样耀眼，把你拥入怀中就必须抱着被灼伤的觉悟。”

“我依然是我，一直没有改变。我伤害的人已经够多，够残忍，所以我不再希望伤害任何人。我想帮助一切可以帮助的人，我想拯救所有可以拯救的人，或者至少能为我无法拯救者复仇。这份信念，从我离开艾罗兰起，直到今天，依然不曾改变。”

“你知道我可以阻止你。就像凯瑟琳做的那样，只要几滴药水，你就会永远陪在我身边，除了我，什么都不记得。”

“所以我该感谢你。对不起。”

“你对我只有感激和抱歉吗？没有其他的感情？”

汤玛士闭上眼睛，那样子仿佛是耗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没错，我想我爱上你了。詹宏，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而近来更甚，让我想抛弃一切到沙漠去找你。在和你分开的日子里，我都在尽力不去想你，因为每次想到你我就感到心痛。那个时候，我甚至不敢和你见面，因为我害怕见面之后，我会忘记所有的事情。我见过很多女人，但没有一个能和你媲美。”他突然伸手把詹宏一把抱住，紧紧的抱住。

戴瑞肯看着这一幕，突然感到脸上一阵莫名的发烫。他赶紧转过头，不去看汤玛士和詹宏。

“但是……我有一个请求，詹宏，请不要阻止我。这是我犯下的罪，因为自私、盲目和傲慢的罪。这份过错只能由我去偿还。”

“我不会阻止你，但是我也不能让你这样一无所有的孤身远去。汤玛士，你可以去拯救艾罗兰，但是不能去死！艾

罗兰需要的不是一把剑和一个骑士，它需要的是物资、援军和希望。你可以去艾罗兰，但是你要发誓一定会回来。”

戴瑞肯因为背朝他们，所以没有看见詹宏说话的口吻，但是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詹宏说出这话的时候，一定是充满了女王的风范。

……

白棋的局势越发险恶了。

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能看得出来，整个过程中，黑棋都是压着白棋在攻击。黑棋组织有序，进攻犀利，而白棋却内部混乱，步调不协调。这导致黑棋一路攻无不克。黑棋的数量虽然少，但是损失却很有限。何况黑棋也不是孤军深入——增援虽然少，却是源源不绝。相对而言，白棋只有表面上的优势，一开始的庞大数量很快就证明没有太大的意义。整个交战过程中，白棋唯一的一次有点样子的反击就是圣剑骑士团的反击——而且立刻就在黑棋的打击下全军覆没。

现在的情况对白棋更加不利了。在棋盘之上，浮现出一座城堡，牢牢的扼守关键位置。不久之前这还是白棋的地盘，但此刻，黑棋已经攻占了这个关键性的的位置，把白棋压得喘不过气来。

“你没有机会了，艾沙斯特。”黑色棋手并不急着去争取胜利。他有的是时间，每一秒钟，胜利的天平就向他倾斜一分，每一秒钟，白棋的力量就越发衰弱。

这种情况下，白色棋手已经失去了先前的镇定，面色凝重。整个局面上，他唯一的好消息是那枚曾经是灰色的棋子，此刻已经彻底的变成了白色。不仅如此，这枚棋子还聚集了强大的能量，无数棋子从被这枚棋子召唤到了棋盘之上。

但是这枚棋子距离得太远了。更糟糕的是，白色棋手已经用尽了他的力量（在这盘棋中，两个棋手都只能动用有限的力量）。现在他只能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棋子们自己行动，而无法用自己的手来引导他们。

如果不是这个赌局，如果不是这盘棋，他本来可以有更多的方式来让局面改善。虽然根据神圣的盟约，他不能直接干涉物质世界，但是他还是有很多手段可以利用。比如利用神谕，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导致内部纷争的根源清除掉，让艾罗兰内部纷乱的派系统一起来。比如利用神恩赐予，他可以用各种赠礼强化自己的阵营。比如利用梦境的联系，他可以把对方最狡猾的阴谋和计划先一步揭示给手下。

但是既然他接受这盘棋局，他就不能这样做了。有限的力量必须用在刀口上，用在最需要的地方。他已经在那枚远离战斗中心的棋子上花费了太多的资源——也取得了相应的成果——但是他的对手发挥

得更好，准备的更充分，现在他没有多少力量了。

“如果你在期待你的骑士，那么现在太迟了。”黑色棋手发出喜悦的笑声。“你花了那么力气来强化你的骑士，但我只用一个简单的悬赏就把他隔绝开来。”他得意得向对方展示自己的小小胜利。“没错，你的骑士很强大，但是如果他不能及时赶到，那么就毫无意义。”

“这不算隔绝。”白色棋手冷冷的一笑，用手向棋盘上指了指。一瞬间，一道影像出现在棋盘上空。那是大海之上，一艘乘风破浪的快船。

“没关系，现在就算赶到，也已经太迟了。”黑色棋手同样用手向棋盘上指了指。那是艾罗兰城中一间普通的房子。卧室中友一个因为饥饿而在哭喊着的孩子。他的父母正满面忧愁的坐在桌子边上，脸颊因为饥饿而深陷下去。

（本章完），，